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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孤独所侵蚀的苦涩

2000-09-27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□士曾 我有话说

假如你打开了这本书,读了一半,就合上。你也摆脱不去那被孤独所侵蚀、浸泡的苦涩味儿。

这部书名为《斯通家史札记》(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中译本)。加拿大女作家卡罗尔·希尔兹写的这部小说,在1993年到1995年两年间,获得英国布克奖、加拿大总督文学奖、全国书评界奖和美国普利策奖。它在当代英语文学界的地位可见一斑。

小说叙述了一个普通女子黛西平凡的一生,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,也无大开大阖的起伏波折。也许她的出生可以刻意描绘一通。她的生日就是她母亲的忌日。一个路过此地的犹太男人发现了产后惊厥的黛西母亲。他找到邻居克莱恩廷“姨妈”,又赶着请医生来。那产妇撒手归天后,犹太男人突然想起该对这个新生女孩做些什么,他随手掏出口袋里一枚古犹太钱币放在黛西额头上,祝福她一生快乐。可似乎感到自己在为一块石头祝福。因为这个犹太男人的潜意识告诉他,这个女孩将终生孤独。祝福似乎变成了诅咒。

从此,孤独成为女子黛西额头上的印记。她自认为自己是“一个被随意取了名字的女人,一个被意外放错了地方的女人”。她享受不到母爱,在邻居克莱恩廷“姨妈”的照料下度过了儿提时代,而她的父亲石匠古德威尔只是每月寄抚养费而言,谈不上父亲对女儿的爱。22岁时,黛西与哈罗德结婚。她盼望与丈夫相亲相爱。哈罗德却在新婚之夜喝得烂醉,驱车在蜜月旅行中横冲直撞,刚到达旅馆就又烂醉,从窗户坠楼身亡。婚纱转瞬间变成了丧服黑纱。可他尚未与她圆房,黛西还是处女之身。尽管黛西极为通情达理,放弃了自己对丈夫遗产的分割要求,可她婆婆还恶毒中伤,在当地的社交场合宣布:黛西是个性冷淡的不正常的女人。

新寡的女儿回到父亲家,她与后母相处不睦。她又回到了克莱恩廷“姨妈”家。克莱恩廷已去世了。克莱恩廷的儿子巴克比黛西大22岁。巴克对黛西的迷恋在她还是个女孩时就隐约而生了。可黛西一直叫他“巴克叔叔”。为了有个居住地,黛西与巴克结婚,对巴克的爱情她只能以亲情去回应。对黛西而言,这个婚姻同样缺乏爱情的滋润。她只是顶着贤妻良母的责任感,生活,生儿育女,心中仍然孤独。

丈夫巴克去世后,黛西出色的文字才能显露出来了。她担任了杂志的园艺专栏编辑。她的努力得到同仁和读者的好评。然而这个美好的时光太短促了,一名男编辑毫不客气地抢了她的饭碗。黛西又重新陷入孤独的泥淖中,直到去世。她为了摆脱孤独的努力失败后,只能躲避、顺从,在自己的生活历史中打洞凿孔,仿佛一头穴居的小动物,沉睡于自我中,麻木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心灵的方式。时光对她,犹同熨斗对待织物一样,将她的怨怼、气恼、悲哀、痛楚、忧伤等等女性敏感的心灵皱纹,无情地推移、一一压平,直到生命的泯灭。

黛西的生活遭际,就是20世纪初西方社会女性的一般境遇。她们受过教育,渴求人格的独立和爱情的滋润。可却无从实现,只得在孤独中沉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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